是冬。易水河畔,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雪,似乎穿越了亘古的光阴,而又将飘入千百年后的悠悠岁月里。
“兄此番前去,山长水远,还望珍重。”
“荆卿可曾悔过?”
“人之一生,何其短,何其憾,何其无能为力,何其为造化所弄,又何以前赴后继,为孜孜以求者,未可推卸者百死无悔。”
“这一生,所求为何?”
“我辈中人,无拘无束,不礼不法,流放百代不必,但求无愧于天,无愧于地,无愧于己。”
“高兄,一年后,十年后,燕国的雪景想必是很美。再为我高歌一曲吧!”
“风萧萧兮易水寒——”
“壮士一去兮不复返——”
公元前227年,荆轲奉命刺秦。史书上短短的一页,终归是难以再现一个人一生的风景,而那个青年挺拔的背影就如此消失在茫茫白雪地的尽头,消失在历史风云变幻的罅隙间,可那生命的吟唱却经久不息,从未远去。
我曾以为历史是如此遥远冷漠,而生命是如此陌生,直到听见那些生命的吟唱,仿佛触摸到那些生命的温度的滚烫。项羽在重重包围下,于乌江边执剑自刎,不肯过江东,这是他生命的吟唱;嵇康于刑场上从容淡然作一曲《广陵散》,潇洒看人间,此为他生命的吟唱;面对举世皆浊,众人皆醉之境,毅然决然选择投身汨罗江,是谓屈原生命的吟唱……光阴的风尘也掩盖不了那些清脆的,嘹亮的,热烈的吟唱。
而又放眼于今昔,有名校学历的学子坚定入深山支教,有不图名利的医者几十年如一日地坚守在默默无闻的岗位,有奋斗在一线的建筑工人用劳动挥洒汗水……此亦可为生命的吟唱。蝉的一次脱壳,蚕历经艰险化茧为蝶,春去秋来,花开花落,难道不也是一声声生命的吟唱吗?
生命之吟唱,不在于生命之长短,不在乎所作所作为之大小,你我皆为平凡之人,但其实,人人都可作出生命的吟唱,平凡,却并不平庸。在专属于自己的生命里作出一次次勇敢的尝试,一次次地坚守初心,人生苦短,不留遗憾。在稍纵即逝的时光里也要努力绽放出别样的光彩!生时充实,死得其所,未尝不是件幸事。
终有一天,时间的风中,也会有一曲你我的,生命的吟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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