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针缓缓地走着,指向了十点半。台灯明晃晃的光从头顶跳下,在试卷上跃动。空气中氤氲着一股令人烦闷的不安。
“怎么回事,第三次做了,还错!”一声怒吼在耳边炸响,划破阴沉的天空。我缩了缩脖子,低下头去,不敢直视父亲。“好好想,不许开小差。”语气中的怒火向我席卷而来,闷热地将我本已僵硬的思想卷入更深的风暴之中。
目光在笔尖与题目间游走,刚刚的解题思路还在脑中纠缠,剪不断,理还乱。于是,翻开新的一页稿纸,我又开始一步步摸索,有如在沉沉的夜色之中奔跑。“停。”一声吼又将我的演算打断。放下笔,抬头,父亲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我,嘴紧抿成一线,威严之中又有着些许不满。
我疑惑地看着他,他猛地抽走我手中的草稿本:“草稿怎么写的?我是怎么教的,而你写了什么?”他顿了顿,“你别写了,睡觉去!”我在泪水中逃跑,但我分明听出他的声音里有疲倦,也有失望。
窗外的天黑着脸,月亮隐在云中不出来,连星辰也皆弃天空而去,夜显得那么单调。躺在床,我却无法安睡。
忽的,有脚步声渐进,我偷偷地将脸从被子里探出,渐渐看清来人,是父亲!我心里一惊,半睁半闭着眼,装睡。父亲轻轻地,缓缓地靠近床边,手里拿着什么。“唉…”他叹了口气,“女儿,睡了吗?”他轻声问道。我心生疑惑,但仍倔强地继续装睡不回答。父亲见我没回答,轻轻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,又望着我说:“别怪我对你太严,只有现在努力,未来才可以骄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,活得有尊严、有底气。”说罢,他抚了抚我的被子,转身离开了。
我的心中像塞了什么似的,有些酸酸的。用床头的小夜灯照了照,父亲放在床头的,是我的试卷,下面是他用红笔写的解题过程,工整、沉重。眼泪再也抑制不住,从眼眶里滑落,滴下。
那天夜里,我想了许多。父亲对我的爱,就是我的幸福,即使它是那样的沉默、平凡。幸福很平凡,但它用它的朴实无华,一点一滴深入人心,支持着你,鼓励着你,让心中有光。这,就是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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