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到了晚餐时间,暖暖的灯光照在餐桌上,给每一道菜都渡上了一层柔光。那道我和外婆都爱吃的锅包肉,更是连汁水都透着琥珀般的光泽。“妈,他能够着,你就放那吧。”坐在我斜对面的外婆又用她那布满皱纹的手,有点变形的手,颤颤巍巍地把盘子往我这边推送着。
五年前的一场病,让外婆的左手有点不听使唤,总是用不上力。这可苦了左撇子的她。我们每次摆餐桌的时候,都会把她爱吃的菜放到她面前。可是她总担心我够不到,试图挪到我的面前。今天又被妈妈发现阻止了。我连忙欠起身,夹起一块肉,用行动诠释妈妈的话。外婆无奈地垂下手,缓缓地把菜放了回原位。
看着我吃的津津有味,外婆笑了,那份宠溺随着那展开的皱纹,在她的脸上荡开了。她也试图去夹,筷子明明搭到了肉上,手指握动时,筷子却从肉上滑了下来。她只好再次慢慢把筷子移到盘中,继续试下去。一次,两次,三次,眼看着夹起来了,可是她的手又开始抖起来了。筷子颤了颤,肉又掉回了盘中。她停住了筷子,仿佛在等着手指恢复力量。好一会儿,她又再次把筷子慢慢挪过去,尽力压制着抖动,终于把肉夹了起来!
可是她竟缓缓伸长胳膊,身子倾力向前探着,把肉往我这边夹过来。那汁水滴落了一道左右摇摆、断断续续的线。我连忙站起身,用碗接住了外婆夹过来的那块肉,埋头吃了起来。那份酸甜柔滑从舌尖漾开,我的喉咙竟有点哽咽。
亲爱的外婆,我知道你的疼爱,我已经长大,以后就做你的筷子,让你永远都能吃到想吃的菜。我看着旁边最难夹的豆腐,不由得也夹了一块,放在了外婆的碗里。
餐厅那暖暖的光,从头顶倾泻下来,把每个人都罩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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